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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鲁生 ||《参观黄永玉画展》（3）

2024-07-24 作者：原铁道兵报社钮鲁生浏览：

作者钮鲁生

《参观黄永玉画展》（3)

“如此漫长，如此浓郁——黄永玉新作展”是黄永玉90岁以后的作品，近160件。如黄永玉自己说：“这些画是所有同行都没有见过的”，是他“很认真的”吓大家一跳。
“如此漫长，如此浓郁”这一主题，源自黄永玉所写的文章《太阳下的风景——沈从文与我》。在文中“如此漫长，如此浓郁”这8个字之后，还有6个字：“那么色彩斑斓”。这14个字符合黄永玉的一生：漫长、浓郁且色彩斑澜。

我觉得黄永玉是个老顽童。尽管他反对人说他是老顽童，他说这是对他的轻视。但我还是认为他是老顽童，而且欣赏老顽童的坦率和幽默。老顽童的故事很多。仅举一例：黄永玉文革期间遭批斗后，被遣返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余，他在地上挖了个土炕，捉了几只蛐蛐，爬在地上斗蛐蛐玩。看到这篇报道后，勾起我的回忆。我也在五七干校劳动过，我小时候也捉过蛐蛐、斗过蛐蛐。为此我专门写了一篇捉蛐蛐的回忆小文。所以我对黄永玉是老顽童的印象颇深。

举几幅作品说说。

春节好（2021年，97岁）

这幅拜年画，画的是他忙于画画，没能和大家凑在齐一起拜年，失礼了。画意透着坦诚、直率、幽默。

98岁生日卡（2021年，虚岁98)

生日卡中老者张开双手高举叉子和酒杯，双脚外翻，咧着嘴巴大笑，发出共饮的邀约：“我九十八了，活该请您来万荷堂喝一杯”，长长的桌案上放满了酒杯，家中的猫儿、狗儿也围坐一排，与主人共同期待朋友的到来。着实的老顽童一个。

中秋佳节，他又写下“九月十日是中秋，请来我家看月亮（管饭），黄永玉一家老小邀请”。
邀约中括号特别注明“管饭”，朴实真切的文字看得出黄老的率直、赤诚与童心。字也写的是儿童体。

九十八岁的黄永玉依然保持着对生活的新鲜感，他对新事物怀有少年般的好奇心。他画的这幅圣诞开心画，在画上写下：“我查过书，圣诞老人的年龄和我们大书法家王羲之差不多，如果交通像今天那么方便，而两个互通书信早就是老朋友的话，那么兰亭雅集那一场一定少不了圣诞老人。你想那是多好的一场文化交。熟人说那时间仓促，怕来不及找翻译。我说不怕有我。朋友说你又不懂荷兰文和英文。我骂我这个朋友，几时晓得我不懂外文的！”
透过他的画面与文字，仿佛觉得黄永玉就站在你对面，叼着烟斗跟你辩论。

宋元君到底想画啥？(2020年，96岁）
令人回味的“题跋长文”。参观时，这张画前挤满了人。许多人是在读画中的文字。我发现，读文字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老者还是少者，都文雅得很，文化素养都很深。因为黄老先生在画中写的字，有的很小，需戴近视镜或老花镜再拿放大镜看。还以为黄老的字，没有体，篆中有隶，隶中有行，行中有草，繁中有简，简中有繁，不合章法，读起来有些困难。读这些字，没有一定的文化素养和书法知识，是看不下去的。
“我的半辈子是一刀一刀地铲，一笔一笔在画，后来，一个字一个字在写。”黄永玉这么形容自己的人生历程。他曾说“文学在我的生活里面是排在第一的，第二是雕塑，第三是木刻，第四才是绘画。”因此，欣赏黄永玉的作品，不仅要看画面表现的内容，更重要的是要读画中的题跋。此次展出的作品许多题跋都挺常，有的数十字、上百字。《宋元君到底想画啥图》这幅画，题字多达上千字，相当于一篇短文了。他把自己的文章写到了画面里，透露着他的幽默和风格。

龙虾姻缘。

这幅画中的题跋也不少。真是黄永玉画作的特色和风格。

蝴蝶梦。

更像个老顽童了。他的蝴蝶梦里有蜘蛛、蝎子、蜗牛、青蛙、壁虎、乌龟，都是小孩子眼里的世界。

只一个饮字了得。

这不仅使人想起他设计的酒鬼酒酒瓶及商标。下载个酒鬼酒商标图逗大家一乐。

商标中的诗也是黄永玉写的：酒鬼揩酒鬼，千斤不嫌赘。酒鬼喝酒鬼，千杯不会醉。酒鬼出湘西，涓涓传万里。

庄周钓鱼。

没看到鱼，倒是钓到自己了。
画中的题跋是：哲学思维有时变成行动。
小字看不清，说不清是什么意思

糖糖三岁，快快活活长大。

醉猫图。

黄永玉和张梅溪老两口爱养猫。黄永玉不喝酒，酒可能被猫喝了不少。黄永玉肯定看到过不少喝醉了的猫。

邀请函。（时年 95 岁）

题跋：年纪大了，活得好好的。空耗着双手总是愁人的。所以找了这些事来做。您有空请来看看。
算不算一个老顽童？

糊涂百姓活见鬼，钟馗一年来一回。（时年98岁）

这使我想起黄永玉不怕鬼，做梦捉鬼的故事。

我背葫芦驴不累。（戊戌年是2018年，虚岁95)

这就是孩子的思维。顽童、酒鬼等也都这么想。

除却借书沽酒外，更无一事扰公卿。(96岁）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95岁）

一个老顽童，还有点风骚。

老子才不管你什么材不材。(96岁）

跋中是讲人死后用什么木材做棺材的事。
黄永玉是位彻底的唯物论者。他生前遗嘱讲，他死后不要马上火化，先咯吱一下他的胳膊窝，看他笑不笑。笑，是还没死。不笑了，再火化。火化后看见冒烟了，就马上转身离开，骨灰不要，骨灰盒什么的都不要买。他不愿意死后还去过集体生活。冒烟了，就是他随风而去了，自由自在。若想我了，就看看天上的云彩。
怀揣这种思想和情怀，还会考虑死后用什么木材做棺材吗？

真的呀？(95岁）

未必，也可能是假的。

钮鲁生 2024、7、21

钮鲁生简介
钮鲁生，原铁道兵报社。1944年8月9日生，1963年1月入伍。中共党员。历任班长、排长、新闻干事、铁道兵报社编辑、处长。
1984年1月集体转业。任《铁道工程报》副总编、中铁建文联秘书长、中铁建政研会秘书长。2004年退休。现住北京。

编辑：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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