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风采

战士 农民 企业家

  
战士 农民 企业家




 

  (人物简介:宋根良,男,汉族,1953年11月5日生,河北省蠡县林堡乡宋庄村人。初小文化,1976年10月入党,1974年12月入伍。历任铁道兵二团二营八连、七连战士、副班长。1980年2月复员。现任河北省蠡县恒业纺织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党总支副书记。蠡县政协委员。2006年被蠡县县委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一

  从蠡县县城出发,向北约10公里处,公路有一岔道拐进了原野。不远处,“恒业纺织”的标牌进入眼帘。牌子告诉你:这是一家纺织企业。大门外的一片空地上,三个农民模样的人席地而坐,他们边抽烟边闲聊。这其中一人是门卫。其余两人是乡亲。家里没事,来这里侃大山。

  老战友宋根良带着我这个远方的客人,吸着原野飘来的阵阵麦香,走过门卫,走进大门,没有招呼,没有登记,没有任何在城里进一个陌生大门需要进行的繁文缛节,走进了他的第三个企业——恒业纺织公司第二织布厂。

  眼前的一切令人惊诧。长160米、宽65米的巨大厂房里,整齐有序地摆放着480台织布机。机声隆隆,高速往返的机梭好似弹奏着美妙而动听的音符。织布女工聚精会神地察看着每一台机器,像拥抱婴儿般细心地接上每一根断了的线头。崭新的白布似白银般缓缓流出紧接着均匀地卷在滚轴上。放眼大厅,一根接一根的日光灯管组成一条条笔直的光柱,挂在头顶,把整个大厅照得透亮。

  走出织布车间,也走出了一片喧闹。我问根良:“一天能织多少布?”“55000米”他答。我又问:“每米布能卖多少钱?”“随行就市,三块四五吧!”他答。我继续问:“哪你仅这个厂的年销售总额就大大的几千万啦!?”根良对此不置可否。他径直带我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四层职工宿舍楼一楼不足20平米的房间。门上没有任何显示主人身份和职衔的标牌。靠里侧的两边摆着两张床,土里土气没有任何花纹的深色床单上放着深绿色的被子。床头一张极普通的办公桌上,放着香烟、报纸、茶叶盒、还有没发出去的打印的通知。办公桌对面立着两个柜子,那里面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件。门的内侧立着矿泉水瓶,对面一盆大叶蒲葵郁郁葱葱。这里没有一点现代化的气息,惟一的电气设备是一台巴掌大小的计算器放在桌上。这里没有我所见到的一些大老板办公场所的豪华和气派,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有点零乱和埋汰,和我在苏北农村生活的大哥家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一边是现代化集约型的纺织车间,一边是他的主人——河北省蠡县林堡乡恒业纺织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宋根良极简陋的办公室,这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逻辑关系却又有如此巨大的反差。他让我对面前的这位主人产生许多想法甚至于是怀疑。然而,随着两天的深入采访,随着宋根良娓娓而谈他的创业经历,这位有着典型北方农民气质的中年汉子,这位昔日铁道兵二团战士的形象在我的心中突然高大起来,不仅如此,他使我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二

  1974年底,22岁的宋根良搭上了当兵年龄的末班车,走进了铁道兵的行列,走进了襄渝铁路工地。那时的宋根良,没什么文化,不善言辞,整天只知道干活。他比别人干得多,他比别人干得好。1976年荣立一次三等功,1977年又立了一次三等功。连续两年被评为学雷锋积极分子。1978年5月的一天,宋根良和其他三位年轻的战友一起抬水泥枕木作线路维修之用,已经干了三个钟头没有休息,大家有些疲劳,于是,在一个坑坑洼洼的土坡上停下来换个肩膀再抬,不料再一起肩,宋根良用力过猛,左脚一滑,腰椎间格支一声响,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咬紧牙关向前抬去,二十米,五十米……他终于挺不住了。一查,四五腰椎间压缩性骨折,并且压迫腿部神经引发疼痛,渐渐的走路都很困难。宋根良住进了白河二团卫生队,接着转到老营铁一师医院,因为医疗条件的限制,又将他转到武汉军区总医院进行治疗。医生为他做了手术,住院三个月。这期间连队副指导员钱怀芝,排长胡熬书代表党支部带着慰问品去看他,还给他稍去一个通知,这通知令他一辈子难忘:预备党员按期转正了。这名手术后正在恢复期间的正式党员,在医院里也没有忘记履行自己的职责,他一会儿帮护士打扫卫生,一会儿帮病友倒茶端饭。当病情趋于稳定,他就坚决要求归队。这时铁二团大部队,已经奔赴云南边境执行自卫还击并在河口县抢修白南公路。宋根良只好回到设在郧县小花果的留守处工作。1980年2月,宋根良揣着二等乙级残废军人证书和极简单的行装,复员回到了故乡。

  三

  “根良回来了!”消息在宋村不胫而走。宋家人更是喜气洋洋,都为经过解放军这所大学校锻炼又见过世面的根良回来感到高兴。更叫人高兴的是:根良的妻子生了个大胖小子,这无疑给宋家老少三代带来了许多欢乐。月子里的妻子有丈夫服侍,小家三口,其乐融融。然而,时隔不久,宋根良的脑子里就罩上了一片愁云:家里的几亩地靠谁种呀?自己是个残废,重体力劳动是干不了的,这老婆孩子我能养活吗?

  宋根良家是一个极其团结和睦的大家庭。父亲宋贵芳,母亲刘改,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解放前,家里一无所有。带着解放时才三岁的大儿子万珍,讨过荒要过饭什么苦日子都过过。解放后土改分得一亩二分地。从此家里有了最基本的生产资料,日子一天天好转起来。每天在田里劳作之余,又在家里开了个小作坊。母亲纺线,父亲织布,拿到集市去卖,然后买回家里需要的生产工具。接着,二儿子盼珍,三儿子根良,四儿子满良,五儿子满生相继来到了人间。俗话说:儿多老母苦。人民公社化时期的宋庄村,没有工业,没有副业,整天在黄土地上劳作,一个劳动日年终决算的价值只有一角五分钱,特别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那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和大多数农户一样,宋家五个男孩的教育是低层次的:老大念到初一辍学,老二初小,老三根良初小还差一年辍学,老四免强念完了初中,老五初小。这样的教育水准按现在的标准衡量肯定不高,但在当时蠡县大多数农民家庭起码算中等水平。最让根良难忘的是父母常常教育他们要诚实守信,要团结,要艰苦奋斗,要自立自强,并把历史典故讲给他们兄弟听。谈起这些,宋根良感慨良多:父母把他五个兄弟培养成人实在不易,他们勤劳朴实的优秀品质及其经商意识也融进了根良的血液里,记在了他的脑海中。愁有什么用?必须做事,决不能坐吃山空。事做起来不一定成功,但不做一定失败。宋根良从许多天的思考中得出了结论。

  四

  不能干重体力活,这是明摆着的。宋根良首先想的是自己能做什么?他开始试着做点小生意,就是把自家种的菜拿到集市去卖。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这是一般而言。宋根良第一次卖菜并没有遇到多大困难。但当过兵的宋根良还是作了一番认真的准备。他前两天就到菜市场转了转,看看品种,问问价格。卖菜当天起了个大早,把自家的小白菜拔出来切去根子,洗得干干净净,捆成小把,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在自行车后边的筐子里。到了集市,往地上一摆,既鲜嫩又干净的小白菜引人眼球,而价格又比别人便宜一两分钱,天天上街买菜的主妇们是最有眼力最讲实惠的。宋根良的小白菜很快被抢购一空。不到两个小时,宋根良就揣着一大包一角两角的小票子和一分两分五分硬币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家。

  第一次卖菜的顺利给宋根良带来了许多信心。这以后的菜市场和附近的庙会上天天都能见到宋根良的身影。功于心计的他在一边做小小生意,一边收集各个渠道的各种信息。突然有一天听说保定的羊肉好卖,他一回家就把自家的两只羊杀了,接着用自行车拖到保定,不一会功夫就卖光了,而且价格也好。几次下来,宋根良感到保定市场对于羊肉的需求量很大,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回家向四个兄弟作了汇报,于是宋家五兄弟立即组成了卖羊肉的小团队。

  宋氏五兄弟成了卖羊肉的专业户。兄弟五人作了简单的分工:老大和老四负责收购活羊和宰杀,老二,老五和老三根良负责销售。每天的销售量不断上升,从开始的三两百斤提高到五六百斤。以至于当时最时髦的上海生产的永久牌自行车的大杠不能承受沉重的压力,不得不进行改造。用无缝钢管加工成加长的大杠代替原装的,前后轮上的钢条也换成特粗的。后座支架也用粗钢筋制成,上面横跨着两只竹筐。每天凌晨三点多钟,兄弟三人草草吃完,就装上羊肉出发。老二和老五身体壮实,每人拖两百多斤,根良身体差,拖一百多斤。北方冬天的早晨,寒风凌厉,刮在脸上钻心地疼。根良三兄弟载着羊肉向35公里外的保定驶去,沉重的货载,迎面的北风加上改制的自行车,脚踏双拐奋力登踩速度仍然快不起来,骑到一半里程的北店大桥时,兄弟三人的内衣就被汗水湿透了。于是停下来稍事休息,抽支烟。接着继续前进。当朝霞染红了东边的天际,根良三兄弟的羊肉已经摆在租赁的摊位上,等着顾客的光临。宋根良说,那时的生意总体比较好做,但不等于说天天都很顺利。也有上午卖不完的,下午的摊位上就没人光顾了。遇到这种情况,不能拖着回家,兄弟仨推着自行车分头沿街叫卖。只到卖完为止。卖完羊肉,才在地摊上或吃点包子、稀饭;或馒头咸菜再喝点开水。每天如此,天天两餐。吃完饭,匆匆往家赶。大多是晚上九点至十一点到家。这样两头不见太阳的生活一晃就是六年。2100多个风风雨雨的日子里虽然积聚了财富,也劳累了身子。兄弟五人中,宋根良拖货虽然少些,但与他的身体相比,负重仍然是超负荷的。老二是主力,出力也多,累得吃不下饭,有时吃一口呕吐一口。身体也明显瘦了。鉴于这种情况,宋根良召集兄弟一合计,决定:羊肉生意不做了。身体是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宋根良在家基本上歇了一段时间。

  1987年春天,宋根良带着老四到了辽宁省海城,那里有一个在东三省都有点名气的毛线批发市场,用卖羊肉挣得的钱作资本批发毛线。在那里一干就是三年。1990年,宋根良大多是单枪匹马跑江苏的无锡、张家港,往蠡县拉毛线,在老家进行批发,一干又近三年。这五六年里,宋根良从东到西,从北到南,了解了风土人情,领略了大好河山,经受了世态炎凉,偿足了酸甜苦辣。睡过地板、布包,住过仓库,三天五天连轴转,十天八天不洗澡是常有的事,带着大额现金长途奔走从担惊受怕变习以为常。1990年前后,一种叫“大哥大”的手机在生意人中玩了起来,这种类似于半块砖头大的“家伙”,可以在任何地点第一时间里发回各种商品的信息。多年生意场上的经验,使宋根良敏锐地认识到:信息的畅通,将使各地商品的差价变小,毛线批发市场的利润空间也会变窄。长年在外奔波实在辛苦,不能光打游击战,也要有阵地战。“能不能自己办个毛纺厂呢?”一个在宋根良心里多年酝酿的问题终于提到宋氏兄弟五人的家庭会议上。

  五

  家庭会议在进行中。

  办厂需要资金。在宋家,有个规矩:卖羊肉,种庄稼,批发毛线等等,兄弟之间有分工更有协作,所做贡献有大有小,但赚钱是平均分配的。没有计较,没有怨言,有的是亲密无间的精诚团结。这在当今社会的许多家庭是做不到的。当时宋根良已有20万元,五人加起来100万元。这是一笔在当时来看已经不小数目的款项。用这些钱办个毛纺厂够不够?不到初小文化的宋根良并没有认真算过。他只是主观地认为,大概差不多。直观地觉得:不办厂生存不了,没有“根据地”不行,长期打“游击”身体吃不消。那个“大哥大”,那点小玩意儿,一出来就把各地商品差价给弄缩小了,这技术,这社会,发展真是太快了,人啊,跟不上形势不行。宋根良如此这般地分析后,说:“这毛纺厂得办!”

  轮到老大表态。他是反对票。他说,我们这些钱,挣来实在不容易。把它存在银行里,一年也有一些利息。还有几亩地,够吃够喝也就行了。办厂,我们兄弟都没有经验,万一赔了,那是得不偿失啊!

  老四同意老大的意见。认为言之有理。

  二比一。反对意见占了上风。会议气氛有点紧张。宋根良把目光投向老二。老二说,大哥说的虽然有一定道理,但是我看保守了一点,胆子小了一点。家里这些钱,放在银行里,那点利息实在可怜得很。投资办厂,虽然也有一定风险,但是也不一定赔呀,凡事事在人为。就是赔了,学了经验,从头再来,也没啥了不起。现在这社会,改革开放,胆子不大一点,什么事也干不成。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老二坚决地站在根良一边。二比二。这时老五的态度成了关键。老五比根良小9岁。这些年来,他跟着三哥根良起早贪黑卖羊肉,走南闯北贩运毛线,深知三哥的眼光远大,懂得毛线市场行情,为人处事稳重,决策能力强一些。于是,他说:“这厂,能办!”

  没有任何记录的家庭会议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形成决议:投资办毛纺厂,并由根良当董事长兼总经理。

  征地六亩,开始土建,接着购进设备进行安装。

  第一个棘手的难题摆在根良的眼前:设备没进完,100万资金就已花光。怎么办?借!月息一分八厘的高利贷,很快在亲戚朋友中借了50万,才把要进的设备购回并安装完毕。与土建安装同时进行的是员工招聘和培训。根良特别知道人才的重要,他用年15万高薪,聘来了三位曾在某国营棉纺厂的领导分别担任生产管理、工艺技术和职工培训方面的主管,用10万高薪聘来5名有各类专长的技术人员,用6到8万高薪聘来15名设备修理工程师,在分管的职责范围内赋予他们绝对的权力。而原料、物资供应和销售由根良的四个兄弟负责。

  1993年7月1日,是宋根良永远忘不了的日子。这一天,投资150万的华益毛纺厂开始生产。用工70人,规模一梳一纺。看着流水一般的毛线从自己亲手安装的机器上淌出,宋根良的心像喝了美酒一样高兴。华益毛纺厂的毛线质量好,价格适中,很快成了抢手货,供不应求。仅用18个月,宋根良就还清了50万债务。再用18个月,又上了一条生产线。就这样三年一个台阶,到2001年,已经发展到5梳7纺加上染缸,2000只毛纺绽,用工300人,总投资1000万,日产毛线5吨,在当地已小有名气。在成绩面前,宋根良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投资的胆量越来越大,规模扩张一发而不可收。2003年7月,占地35亩,投资2000万,用工400人,有2万纱锭,日产10吨棉纱的纺纱厂投产。2006年7月,占地16亩,投资200万,用工80人,有织布机120台的第一织布厂投产。2006年7月,投资3000万,占地100亩,有480台75型中纺织机,日产55000米布,用工500人的恒业纺织公司所属的第二织布厂投产。至此,宋根良仍没有停下投资的脚步。他的心中还有更高更大的目标。

  六

  不要以为宋根良投资办厂赚钱来得如此轻松。他遭受过的挫折与他战胜疾病的顽强意志也值得大书一笔。

  那是1996年初,与蠡县相邻的清苑县开始招商引资。出台了许多优惠政策,与当时蠡县的一些政策相比,要好一大截。清苑县是宋根良妻子的娘家,而清苑县的南邓村与宋根良家的蠡县宋庄村只有一路之隔。那时,宋根良的毛纺厂正需要扩大生产线,同等的费用在只有一路之隔的两个县投资将会获取不同的回报,宋根良一测算,就毫不犹豫地在南邓村征地建厂,四个月,投资200万,土建完成,设备安装完成。正在试车的过程中,麻烦来了,清苑县工商、税务、城管等等部门的大大小小的领导都来了,要税,要费,检查这个,检查那个,宋根良赔吃赔喝赔玩仍然不解决问题,花点钱,对于宋根良来说不是太大的问题,但他赔不起时间。他实在没有时间去应酬,没有时间去扯皮,他每天要处理的大事小事急事难事实在太多。宋根良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经过多天思考:终于作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撤!厂房是拉不回来了,机器拉回了宋庄村。就这样一折腾,100万打了水漂。

  创业的挫折并没有使宋根良气馁。他把这次投资失败看着是一笔财富。在恒业公司,凡是能够自己去做的事情,宋根良都要自己去做。这样个别时候也会发生问题。那是1995年春天,新增的毛纺设备正准备试车,宋根良发现电机上的三角带安装的位置不正确,就用手把它拉过来,正在这时,那边的操作工启动电源了,他的中指、无名指卷进了高速旋转的皮带,像切豆腐一样切掉了前面的一节。顿时鲜血直流。他住进了保定医院。这是轻伤,一个星期就回来了。1997年初,从南邓村往回拉设备,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干,加上长期劳累使他腰上的老毛病复发了。腰疼脚麻直不起腰,走不动路。他坐进了轮椅,由妻子、兄弟、儿子、侄子轮流推着他在车间、工地转。一坐就是三个月。“这样不行!靠别人推着走路不行!”根良思忖着。他住进了北京军区总医院。由最好的外科医生给他动了手术。住院三个月,花费十几万。情况好转就回来了。1998年春节后恢复工作,但是不久又有糟糕的情况发生:手术伤口处神经沾连,引发疼痛,腰间扎裤带钻心地疼。坐不能坐,站不能站,每天上班在办公室床上睡几十分钟,再到车间转一圈。请当地医生扎针,一天两次,一次半小时,治疗后又在床上躺15分钟。接着去车间。1998年10月,又去北京军区总医院进行复查,住院理疗两个月,1999年初,身体基本恢复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七

  市场经济大潮培育了千千万万个个体工商企业。这些企业的管理体制千差万别。宋根良领导的纺织企业也具有家族式企业的一般特点。根良当头,老大管财务,老二是出纳,老四老五抓管理。每天上午有一次碰头会,把所有问题一集中,然后立即决定,分头去办,件件落实。会议没有记录,没有拖泥带水,更没有扯皮拉筋。

  谈到远景规划,宋根良说:“教导员,告诉你吧,远景规划谈不上,扩建已在进行中。”1976年底,我就到铁二团二营当教导员。他在七连当副班长。根良用的老称呼,是那样的亲切。“教导员,告诉你吧,”几乎成了口头禅。接着又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教导员,告诉你吧,今年初,第二织布厂二期工程上马,长160米,宽65米的超大车间将增加两个,织布机将增加960台,员工将增加1000人。纺纱厂二期工程上得更快些,土建已经完工,设备进货正洽谈中,纱绽将增加两万个,用工将增加400人。还有1200平方米的办公楼,2000平方米的职工宿舍楼也已动工……

  教导员,告诉你吧,我们生产的工业用布在市场上可俏了,销往北京、浙江、福建,还销往你的老家江苏呢……

  教导员,告诉你吧,我做的这些实在算不小什么,但是,县委领导对我可重视啦!不仅推荐我当蠡县政协委员,还评我为蠡县优秀共产党员呢……

  教导员,告诉你吧,我们兄弟五人年纪都不小了,今年大哥62,二哥57,我55,四弟51,五弟46。这交班的任务也要提上议事日程了,我正让侄子永强跑业务,让儿子伟强和侄子伟涛搞管理,我们这代人文化不高,儿媳、侄媳一定要找文化高的,哈哈哈……

  望着我昔日的战士,我的战友,我的自豪感敬佩感油然而生。三个形象在我的脑海里实现了有机的重叠:一个是有二等伤残的普通战士,一个是从黄土地上走出来的普通农民,一个是在改革大潮中成长起来的很有眼光的企业家。我相信,不要很久,宋根良领导的纺织旗舰将以更宏大的气魄扬帆远航。

  (作者:姚尚明 原载《他们从军旗下走来》2008年9月长江文艺出版社)



编辑: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