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不能缺少的亮色
原创 |铁道兵张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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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去的列车上，看着车窗外一边旋转着、一边往后退去的风景，我不由得浮想联翩。
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反正是五味杂陈，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那个用五彩颜色的塑料绳精心编织成杯套的喝水杯，一直带在我身边。现在，它就摆在我面前的小茶桌上，无言地与我对视。
在我眼里，它是一件艺术品，值得永久珍藏。
在别人眼里，却可能觉得它很普通，因为不了解它的故事。
这个故事，只有我知道，还有它的创作者。
它不是油画，不是版画，也不是水彩画……
应该归为何类?
一一工艺美术品?
一一好像也不准确。
不必为归类而绞尽脑汁了。
有些事，有些物，甚至有些无形的东西，根本无法归类。
它就是它，我知道，就够了。
它是一段记忆的象征，一种美好的标志，一个值得怀念的信物……
在我心里，它存在的意义，超越了艺术品。
我更关心它的作者，那个叫严冬雨的小女兵，现在何处?
已经有近两年时间，失去她的音讯……
严冬雨现在是大二的学生了。
她妈妈能量很大，已经把她从中文系调到新闻系。
那个八面来风的官太太说，学中文能有什么出息?作家这个行当早就不值钱了。还是毕业以后干新闻好，先从记者做起。后面的路她都为这个宝贝女儿设计好了，一点也不用她操心，也一点不用费力……
恰在深秋，严冬雨到北京来过一次，借这个学期“校外实践”的机会。
短短一周时间，“校外实践”只是个幌子，她要办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妈妈给她联系了几个新闻单位，让她任选，感觉哪个好，毕业以后就进哪个单位，这次是来认路。
第二件大事，是她瞒着她妈妈的，她妈妈若知道肯定不愿意，甚至可能闹下天来一一她要来见我，当面解释让我上大学的梦想是怎样泡汤的……
她到兵部大院来找我的时闻，恰巧是我探家的日子一一
老天弄人啊!
她不想告别过去，也无法挽回过去。
告别和挽回，都是极其艰难的一一
那些与新兵们一起在大雪纷飞时堆雪人扔雪球的嘻耍笑闹，那种刻意营造的在楼梯口遇见的怦然心动，还有以送一件小礼物为名袒露心迹的冒险，还有那借助一根跨越几百公里的电话线互致问候的小聪明……
一件件往事，一段段回忆，时不时地又回到梦中。
这样的梦，不是在别处可以有的。
虽然是大学校园，聚在这里的人却是五花八门。十个人里头足有七八个肯定是有来头的。他们以为自己真成了“天之骄子”，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傲气和俗气同样惹人讨厌。
他们都看不起“土气”……
严冬雨却与他们不同，她并不排斥“土气”。
始终觉得：人身带有一点乡土气息，未免不是一个优点，起码证明他没有忘本。往上数几辈，城里人有几个不是从农村出来的?
说不清，她是怎样因喜欢一个人而喜欢上他身上的所有……
她今年二十岁了。
多怀念童年里的那份天真，多依恋少年时的那种纯情……岁月像一台到点就开的旅游车，载着她也催着她。每到一个景点，还没等细细观赏，车喇叭就开始喊人了。于是，她不得不着急忙慌地打开镜头一一调整光圈和速度一一对准焦距一一选光取景，然后咔咔咔，在人生的相机里抓拍下一些胶卷，然后上车走人……
她已经告别了二十岁以前的青春年少。
当少女时，从镜子里端详自己，虽不算太美丽，但也不至于糟糕几许。那时的她，气质里透射着欢快和明艳，眸子尽是澈映着新鲜的稚嫩;全然是一种天然的潇洒，满不在乎所有的易逝……
人生易逝，花季无多。
二十岁以后的年轮越转越快，花期也随之来去匆匆。
忽然发现：头顶的太阳已不像早晨那样通红。
以为连背阳的身影都是流光溢彩的她，担心小树的树干上也长的皱纹会传染到自己脸上……
她为她的所爱，不会漫不经心;绝对是要轰轰烈烈，死去活来的悲壮。但在这执著的追求里，也必然会有失去。
为得到，在失去;不为得到，也在失去。
有时候，连自己也不知道一一
得到了什么?
失去了什么?
从年少，到军营。又从军营，到学校……
为圆一个作家梦，她从东汉叙事诗《孔雀东南飞》，飞进北魏民歌《木兰诗》;又从卢梭的《忏悔》中，走进雨果的《悲惨世界》……
她驾着一只小舟，在中外文学名著的海洋里畅游。得到的是精神浪花扑面而来，失去的是女孩缤纷的万花筒。但是，她不会让自己的梦轻易掉进身边的漩涡而被潮流卷走。她要找到那个能和她一起划桨的人，让这只小舟载着成熟和幽邃，去追赶太阳。
该去的地方，她都去过了;能问询的人，也都问过了……
她得到的结果，终究是一一擦肩而过，失之交臂!
严冬雨怏怏而归。
下面这首诗(如果算作诗的话)，是她在返回学校所在那座城市的火车上写的一一
《不是》
不是所有的
等待
都能看到
希望
不是所有的
付出
都能受到
补偿
不是所有的
价值
都能得到
承认
不是所有的
早晨
都能见到
太阳
不是所有的
大树
都在风中
折断
不是所有的
痛苦
都在培植
忧伤
不是所有的
悬崖
都在布置
绝路
不是所有的
坟墓
都在埋葬
死亡
不是所有的
笑声
都在表示
欢乐
不是所有的
眼泪
都在展现
悲怆
不是所有的
收获
都要报答
耕耘
不是所有的
征服
都是来自
战场
……
火车在深秋的华北平原上奔驰。一路跟沿途的城镇乡村和陌上景色擦身而别，一路还不停地用低沉的声音说着：“况且，况且，况且”一一
况且，严冬雨这边的情况，我依然一无所知……
又是阴差阳错!
一一差在哪儿啦?
一一错在哪儿啦?
一一阴阳又在何处?
一无所知!
但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我们之间缺少了点什么。
缺少了什么?
一波迷离的眼神儿，有点太飘忽。
一抹醉人的微笑，有点太肤浅。
一种借物的暗指，有点太游离。
一句含羞的话语，有点太模糊。
……
那就没有什么了……
真的是再也没有什么。连一个拥抱、一个轻吻都没有;而且，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约定。
“我在那个路口等你……”
一一这算是约定么?
想不透，说不清!
人生路上，有许许多多的路口，路口上又有各种各样的标牌。即使是没有标牌的路，也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对了，一路畅通;走错了，返回重走。就怕是走进了拥塞不堪的路段，进退两难……
一张车票，就是一次旅行的约定一一
有一个远方的城市，或是一个偏僻小站，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那里就在等你;有一个站台，在一个约定好了的时间，它会等着送你上车;有两条钢轨和一列绿色的，或红白相间的，或白色的轨道交通工具，在规定的时间，几点几分，在等你上车。有时候，同乘这趟车的人会多一点，甚至很拥挤，但是不要紧;列车会等所有的人都上车以后，按时开动。有时候，车上的人很少，车厢里有一个座位属于你;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会安放好你的行李。甚至有一个年轻的列车员，会把微笑和服务送给你，陪你到达旅途的终点……
一次旅行，就是一次情景的约定一一
你要去的地方，不管是初来乍到还是故地重游，抑或回家度假，新鲜的感觉和怀旧的情怀，以及丝丝缕缕的牵扯，还有情景不一的心境，会因这次旅行而带给你。坐在你的座位上，看车窗外徐徐掠过并不断扑面而来的景致，你像一名旁观者也好，或置身其中也行，反正那景致与你是分不干的。你尽可以在自己的眼睛里任意决定对它的取舍，还可以在你的大脑中随心过滤所有的片段……
“况且、况且、况且……”
还有更多，相互类似或各不相同的约定，填满了我们的生活，并且在牵引着我们的生活。
有些约定，分量很轻。
而另有一些约定，比山还重!
“况且一一况且一一况且”……
一一列车在疾速行驶中，持续不断地、反反复复地、不厌其烦地，在重复着：“况且一一况且一一况且”……
粗略读过屈原所写《九歌-湘夫人》。
诗题虽为《湘夫人》，但诗中的主人公却是湘君。这首诗的主题主要是描写相恋者生死契阔、汇合无缘。作品始终以候人不来为线索，在怅惘中向对方表示深长的怨望，但彼此之间的爱情始终不渝则是一致的。
湘夫人所描写的湘君的心情有：
A.期约不遇的忧伤;
B.向往理想的爱情;
C.终成眷属的喜悦;
D.反复追寻的执著;
E.……
一一这是一道多选题。
思考多年，况且，我从未答对过……
一一请各位知识朋友帮助解答，不吝赐教!
未 完 待 续
编辑：向日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