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路内路外 团结战斗
第六节、赴汤蹈火护山林
大凉山是中国西部的山脉，横跨四川、云南两省，是大雪山的支脉，海拔2000～3500米之间，个别山峰近4000米，土地面积6万余平方公里。大凉山地区森林覆盖率广阔，宜林宜牧;拥有大量铁、铜、铅、锌、锡、钒、钛、稀土等矿产。
(大凉山位置，成昆铁路走向为橘红色•选自网络)
大凉山是一个美丽而神秘的地方。浩瀚的邛海、青幽的泸山、神奇的土林、神秘的泸沽湖、秀丽的螺髻山、美姑的大风顶熊猫自然保护区等自然景观令人心旷神怡。
大凉山的人文景观有昭觉的博石瓦黑古岩刻画、木里大寺、长征时期彝海结盟遗址及全国独一无二的凉山奴隶社会博物馆等，让人神往;泸沽湖摩梭人的走婚制、彝族传统的“火把节”、民族服饰、民间歌舞等民族风情又使人大开眼界、流连忘返。
大凉山现在总人口400多万人，境内有汉、彝、藏、蒙古、纳西等10多个世居民族。
(腑瞰大凉山•选自网络)
成昆铁路在五十年代选线时，就因为十分复杂的地形、地质条件，两次避开了大凉山，选择了中线方案。后来，为了开发攀枝花钢铁，铤而走险地选择了西线方案，使成昆铁路从北至南纵穿大凉山而过，攀枝花钢铁基地、高科技卫星发射基地先后在大凉山腹地建成，为世人震惊。
成昆铁路1100公里的线路，有一半以上的线路贯穿大凉山地区。大凉山的地形地质、大凉山的社会遗存、大凉山的人民群众、大凉山的自然资源……大凉山所有的一切，使成昆铁路大会战充满了变数，留下了无数悲、喜剧，造就了成昆铁路的伟大壮举。
大凉山地区的森林覆盖率约为50%，为成昆铁路会战与西南三线建设，提供了宝贵的木料资源。因冬秋季节气候干燥，火情频频，筑路大军与当地民众演绎了一曲曲赴汤蹈火保护山林的赞歌。
(西昌发生的森林火灾场景•选自网络)
1968年4月7日，德昌县螺髻山发生大面积山火,配属十师施工的八团接到师部命令后,参谋长刘玉山率14个连队计1231人立即赶赴火场,经4个多小时奋力扑救,扑灭山火面积172.9万平方米,在战斗中部队重伤1人,轻伤14人,配属施工的民工牺牲2人,师部通令嘉奖并派人去八团慰问。
4月22日深夜，德昌大沃山发生森林大火, 山火映红了半边天。铁十师五十团3个连官兵闻讯赶赴现场扑火。
一连接到上级通知：立即组织队伍赶往火场进行扑救!
通讯员吹起了紧急集合的急促号声。
“山上起火了!同志们快起来，快起来!”
共产党员、战士徐邦云迅速高声呼叫熟睡中的战友。
共产党员、战士张华贵第一个冲出宿舍。
全连迅速集中在操场上。
指导员不在家，连长、副支书尘金安作了简短的战前动员。要求各班只带一支枪，带上所有的锹、铲等作灭火工具。
考验的时刻到来了，为人民立功的时刻到来了!全连同志个个摩拳擦掌，斗志高昂，纷纷表示，一定要以实际行动接受党的考验。
出发前，大家齐声朗读着“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毛主席的教导，是扑灭山火的最好动员令。
从连队到失火的大沃山，途中要翻过三座山梁。坡陡路窄，战士们踩着枯死的山草、落叶，冒着山上有落石的危险，急促行军赶路。在崖壁旁，稍不留神，就有失足坠落深渊的危险。
连长尘金安与支委们一边行军，一边鼓动，要求共产党员冲锋在先，吃苦在前，以自己的模范行动带领全连同志排除万难，战胜山火。
支委蔡振波站在高处大声背诵毛主席的语录：“这个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它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部队的情绪越来越高昂，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汗水浸透了衣衫，荆棘划破了手脚，没有一个人叫苦。大家手牵手一个拉着一个，互相鼓励，互相帮助，经过不停息的急行军，百余名官兵疾步20多里,翻山越岭,终于在凌晨两点半赶到了失火地点。
巍巍的大沃山，此时，风吼火啸，浓烟滚滚，一片火海。翻腾的烈火把茂盛的大松树枝叶一燎到顶，倾刻变成了灰烬。熊熊的烈火，从山顶迎面窜来，几十米外，就使人感到热、呛、闷，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望着大片大片的树林被烈火吞噬，大家心里像刀绞一样难受。
根据现场指挥的安排，连长尘金安指挥部队分三路围剿烈火。共产党员张华贵、徐邦云、孙国富、彭裕林、蔡振渡，杨克文、徐万带、黄丕弟、刘荣华等分别冲在各路最前面。大家拿着铁锹、竹笤帚和长树枝扑打明火。滚滚的浓烟，熏得睁不开眼睛。凶猛的烈火，烤焦了眉毛，烧着了衣服。滚烫的岩石，烫化了胶鞋，发出一股难闻的臭气。烧崩了的石块不时地从山上滚下来，打在同志们的身上;哔哔啪啪的火星，落在脖子里，发出吱吱的响声，立刻烧起一个个大水泡，大家全然不顾，奋力扑打明火，把一条条“火龙”拦腰斩断。
(灭火现场之一•选自网络)
经过一轮扑灭战斗，“火龙”被控制住了，大家又继续围剿小火堆。共产党员、战斗小组长徐邦云领着大家扑灭了一堆堆残火。然后，又奋勇地向山崖边的火点冲去。
突然，山里刮起了一股回旋大风，山下的烈火即刻像一条“火龙”向山上窜来。这时徐邦云带领的战斗组面临着被“火龙”吞噬的危险。
连长尘金安见情况不好，立即命令大家闪开。他的话还未说完，“火龙”乘着回旋风，铺天盖地向冲在前面的徐邦云扑去。如果徐邦云迅速闪开，就能脱离危险。但见徐邦云转身向后面的战友挥动着手臂，急速地指挥同志们“快闪开!快闪开!”后面的人闪开了，他自己却被风驰电掣般的“火龙”一口吞噬，浑身着火。他一面扑打身上的火，一面还在焦急地向被火围住的张华贵等同志喊“张华贵快闪开……”就在这个时候，一块被烈火烧烫而突然爆裂的飞石打中了徐邦云的头部。只见他晃动着燃着火的身子，跌下了山崖。
徐邦云同志壮烈牺牲了。
徐邦云的壮举激励着在场的每一个共产党员和革命战士的坚强意志，继续为保卫国家财产连续战斗。
在另一处火场，烈火包围了张华贵同志。风越刮越大，火越烧越猛。张华贵衣服烧着了，头发着火了，凶恶的火焰在残暴地烧烤着他的皮肉。张华贵已经无力扑打身上的火。共产党员、副班长杨克文，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奋力扑打张华贵身上的烈火，踢开地上正在燃烧的火炭。但见张华贵艰难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毛主席语录》本，不断地高呼：“毛主席万岁!”
杨克文一看这里火势太猛，一把扯住张华贵身上的裤腰带，把他抱起，移到比较平坦的安全地方，脱掉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让张华贵躺下。
此刻，张华贵已经昏迷不醒，杨克文大声喊叫：“张华贵!张华贵!”
另一个战友孙国富实在爬不动了，他望着处在危险中的张华贵，用被烈火烧得血肉模糊的双手，端起冲锋枪，“叭!叭!叭!”连打三枪，向邻近战友告急。
同志们迅速赶来。张华贵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同志们怎么样?山火扑灭了没有?”当听到连长回答“同志们很好，正在扑灭山火”时，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大家用树枝赶制了一付临时担架，垫上衣服，把张华贵抬下山。张华贵的全身烧伤面积达百分之九十五，其中三度烧伤有百分之七十五，但他始终没有叫半个“疼”字。同志们抬着张华贵，在山坡上艰难地行走。杨克文一直守在他的身旁，为他朗读毛主席语录：“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张华贵也轻声念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语录。突然，张华贵昏厥了过去，大家焦急地连续呼喊：“张华贵，张华贵，毛主席又来看你了!”我们的好战友张华贵睁大了眼睛，深情地望了望大家，闭上了眼睛。
在两位烈士的英雄事迹鼓舞下，一连和兄弟连队一起，以“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的大无畏气概，连续奋战三昼夜，终于扑灭了山火。
战士张华贵、徐邦云在奋战中壮烈牺牲,师党委研究决定,追记灭火英雄张华贵、徐邦云二等功;成都军区通报表彰一连英雄事迹，号召军区各部队向保卫国家财产的英雄连队学习。
原铁道兵第十师四十九团五营23连战士朱国俊回忆说：
“1968年6月，我刚刚经过新兵训练，到老连队没有多久，部队接到命令，立即组织四个班兵力到西昌市东南方向37公里的螺髻山上灭火。当时，螺髻山是座原始森林，山势险峻，主峰海拔4359米。
“据内部通报上讲，一周前因天空打雷引起火灾，西昌军分区独立营已经上去了两批人，山火尚未完全扑灭，却牺牲了三名战士，要求铁道兵支援。我是新兵，锐气正盛，立即报名参加。
“团里派来两辆卡车、两辆摩托、一部电台、一名作训参谋临场指挥。连队党支部派副连长和副指导员带队，我们四个班约40多人参加。按照团参谋的要求，我们每个人头戴棉帽，身穿棉衣，腰束粗麻绳，腰间别了一把钻石牌板斧。
“汽车将我们拉到螺髻山下，团参谋给我们讲解工作要点和注意事项，指挥我们从哪里登山，占哪个山头，并给我们每个班配备了一位彝族老乡作向导。开始我们在山下时，还埋怨穿棉服太热，可上山后亲眼看到，六月的山林里还有冰雪未溶化，我们方感到团部作训部门考虑周全。原始森林里枯枝落叶约有半尺多厚，走在上面就像踩在软沙发上;自然枯死倒下的大树直径有的一米多粗，横在山沟上，成了我们跨越山沟的独木桥。按照计划我们在未过火的山坡上砍伐隔离带，然后在已经烧过的山坡上扑灭余火。
“扑灭余火时，突然山峰间的风头转向，对面的山火向我们班迎面扑来，副连长用手枪三声报警，跑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按预定方法，用双手抱住头，团着身子往山沟里滚。山火过后，我们班的战士一个也没有重伤。
“经过三天两夜的连续战斗，山火基本扑灭，我们个个面如焦土，下山时累得直不起腰来，回到连队顾不上吃饭就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尝到了‘险’和‘累’的滋味。
“经受了这一次烈火的考验，我顺利渡过了成昆铁路建设过程中的一个又一个难关。”
铁道兵在成昆铁路大会战建设时期，不仅是成昆铁路建设的主力军，还是“支左”、“支农”、社会治安、抗击自然灾害保护国家森林资源的生力军。
(未完待续)
(2020年3月凉山又突发山火，经过68个小时鏖战被扑灭，牺牲19人•选自网络)
作者简介：
洪承惠，1944年7月出生。1962年入伍。铁道兵一师历任战士、班长、干事，参加成昆铁路大会战。1978年转业。历任科员、镇长、街道办主任等职。2004年8月退休后，立志全力写好《成昆铁路大会战》。
首发：铁道兵文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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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向日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