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原创 鸡的故事



     当兵入伍,离开家乡四十多年,退休后回到儿时居住的家乡,少小离家老大回。离开城市夜晚车水马龙的喧嚣,晚上睡觉,上半夜寂静无声,睡得还是很香甜,大约到了清晨三四点钟,也出现“鸡犬不宁”的情况。看门狗汪汪叫声把我从睡梦惊醒。公鸡的打鸣声此起彼伏。使我想起了“闻鸡起舞”,“雄鸡一唱天下白”,闻“鸡”上学的情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到高中,几千个日子,我每天天刚刚亮,就吃完早饭步行4公里山区小路去上学。没有迟到过一次,我可爱的公鸡就是我的报时钟,我感谢公鸡几千天的无私奉献,按时打鸣。我喜欢公鸡,我发现他除了不辞辛劳天天坚持打鸣外,还有许多优点,美丽红润的鸡冠供人们欣赏;五彩缤纷的羽毛给人们做毽子;当父亲的公鸡,一旦遇到敌人欺负它的子女,它挺身而出,用坚硬的嘴巴赶走来犯之敌,护卫自己的子女;外出觅食时,它带领家族成员,一路歌唱,同步而行;它的肉当然是美味佳肴,鸡内经还是治胃病的上等药材。正如陆游说的:”莫道农家腊味深,丰年留客足鸡豚”。
   记得小时候,母鸡一个劲地歌唱时,我就知道,鸡肯定在鸡圈里下蛋了,我伸手把鸡蛋从鸡圈里掏出来,有时能掏出来两个,便高高兴兴跑到母亲身边,对母亲说:“今天有两个蛋,妈,打一个给我吃吧”,妈说:”不行,鸡蛋要卖给供销社,两个鸡蛋可以卖一毛钱,可以买火柴、煤油、盐巴,你生日的时候,妈妈给你打个蛋,听话”。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乡下过生日的顺口溜:小孩生日打个蛋,大人生日煮碗饭”。那个时候国不富,家很穷,除了鸡蛋能卖几个钱外,每家每户,身无分文。每到开春的季节,母亲要集一个月的“公鸡”蛋(受精母鸡蛋),提前用破旧的箩筐,放上细软的稻草,给母鸡准备孵小鸡的“温床”,每窝放上十五到二十个蛋,每个蛋还用黑火纸画个圆圈,至今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担负着传宗接代的母鸡,就张开翅膀,用自己的体温,昼夜不停温暖着鸡蛋,催化蛋细胞。它坚守职责,废寝忘食,个把多月时间,小鸡击碎蛋壳,来到人间,来到鸡母亲翅膀底下,鸡母亲用嘴巴,一个个把儿女洗洗干净,理好毛发,等到小鸡能站立起来,母鸡在阳光明媚的时候,就带他们到外面觅食,鸡母亲特别负责,一路嘴巴不停地发出声音:“儿女们,跟上,别掉队”。遇到小虫子,母鸡把它用嘴一个个甩到小鸡中间,让它们吃好吃饱。一旦遇到突然下雨,又跑不回家的时候,母鸡就赶紧张开翅膀,招呼子女们赶紧躲到它翅膀下。自己淋得落汤鸡,儿女们安然无恙。多么伟大无私的母爱!
   我们湖南老家的习惯,来了尊贵的客人,就杀鸡吃。我外婆家离我家有4公里,她家里杀鸡,只要我不是在上学,她肯定叫我去吃鸡肉,如果上学,她就给我留个鸡腿,用桐梓叶包着(防止变味),晚上给我送来。接到外婆送来的鸡腿,我大喊一声:“外婆”。就狼吞虎咽吃起来,外婆看了,会心地笑了。并且说:“满伢子,慢点吃”。
   1973年,我当兵入伍了。十几年的军旅生涯,父亲来信说:“母亲有头痛头晕病,一个月要头痛头晕几次”。我时刻挂念在心。我打听到用四川正宗天麻蒸黑肉鸡吃,可治头痛头晕病。我从新疆托回老家探亲四川籍战友,买了一斤天麻寄回家,又写信叫在乡政府工作的弟弟去寻访黑毛黑肉鸡。母亲吃了几次天麻蒸黑肉鸡后。父亲来信说:“搭把你们兄弟,母亲的头痛头晕病好多了”。我从心底里感谢“黑肉鸡”朋友,为治好母亲的头痛头晕病作出了贡献。
  1982年,铁道兵五师六师合并,我在师装备科工作,两个师合并,装备实力成倍增加,废旧设备特别多,师成立“清仓节约处理办公室”,我负责废旧设备处理。托克逊维吾尔族兄弟易明,是购买废旧设备最多的人,我俩交往很多。暑假我家属到部队探亲。一次,易名给带来三只鸡,他说:“你的吗,羊杠子(维语:老婆)来了,送给你们吃吧”。我说:“解放军不能白要老百姓的东西”。那个年代,人的觉悟高,公私分明,三个鸡,我硬是给了他十二元钱(大概市价差不多)。推来让去,象打架一样,最后我说:“鸡不要钱的话,下次废旧设备就不卖给你”。他没法只好收了钱。这鸡我也吃得心安理得。
  1986年,铁道部十五工程局(原铁五师)搬到洛阳新基地。当时吃菜难,吃蛋难。政府专门有“菜篮子工程”。局机关近400户人家,家家户户还在阳台上养鸡。我也在阳台上用竹篾笼子养了四五只母鸡,用剩饭剩菜喂鸡,吃了晚饭,还和夫人去围墙外马沟农村逮虫子蚂蚱喂鸡,生蛋就多。儿子每天吃鸡蛋的问题基本就解决了。后来不知道谁家养了几只公鸡,公鸡看到日光灯,以为天亮了,晚上七八点就开始叫,整夜不停。影响大院正常秩序,影响环境卫生,通知一下,家庭养鸡就自觉停止不养了。
   改革开放,科技发展,大型鸡场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蛋,堆积如山的鸡,鸡的故事在延续……。





(编辑:老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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