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越抗美的回忆(二十三)(二十四)
(二十三)「锅炉·土豆·自行车」
在越南克夫(四营)工作期间，除了干好本职工作以外，还有一件附加工作必须完成，那就是用立式锅炉烧开水，供应全营官兵饮用。这项任务，领导上交给了通信班和测量班来完成。那个年代，除了开水之外，没有别的饮品供应。所以，开水需求量很大。早中晚有几波打水高峯期。首先是起床后，排队为宿舍打水，其次是早餐前排队为办公室打水，再者就是出工前排队用军用水壶打水。可以说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为了保证全天的开水供应，值班人员一般都是早上五点钟起床，提前把水烧好，满足需求。老兵们每天干的都是井井有条，没有出现过什么差错，我当时只有14～5岁，一天，轮到我当班烧开水了，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不知所措……，索性就两点钟爬起来去烧锅炉。在锅炉生火口足足捣鼓了两三个小时，也没把炉火点着，急得我团团转，眼泪都急出来了，怎么办呢?正在这时，大约四点来钟，炊事员老丁大哥(湖南人，下士军衔，63年入伍)提前起床做饭。他看我当时的狼狈样子，再看看锅炉，用手摸了一下，还是凉的，不用说，已了然于胸，明白了怎么回事。然后，他迅速动起手来，一边生炉子，一边告诉我生炉子的窍门，不一会功夫，炉子点着了，保证了早上的开水供应，我当时很感动，同时也惭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了下次值班不出现类似的问题，我让丁大哥几次当面监督我练习生炉子，直至“毕业”(学会)。在克夫驻扎期间，干完本职工作后，我会经常去炊事班帮厨。做些摘菜，洗菜，洗盆子，洗盘子，洗碗之事。那时候，有两个老兵(63年入伍，湖南湖北各一人)摸索出了土豆烹饪方法的另一个附加值。把切好的土豆丝或片放入水中浸泡搓洗，然后将水中的沉淀物放锅里煮开，形成了诸如藕粉似的糊壮饮品。他们会象赠送营养品一样邀我去分享其中的美味与乐趣……，我想，我为他们做的事情不多，却得到了他们如此珍贵的恩惠。令人心动和难忘……
在营里当通信员期间，主要靠徒步行走执行任务，偶尔远程可乘火车或打便车完成。记得大约我15岁那年，上级给通信班配备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作为公用。可我当时还是个门外汉，不会骑自行车。两位首长，一个是张玉瑞副教导员(山东人，49年入伍，上尉军衔，后任团政治处副主任)。另一个是副营长高永林(东北人，48年入伍，上尉军衔，后任副团长)，他们俩热心教我学骑自行车。他们把我带到一个丘陵地带，一个山坡平缓的地方，教我练习。每次他们俩都是不厌其烦的，手把手扶着我，扶着车把，让我上下自行车，累得他们浑身是汗，可我还是东倒西歪学不会……，我想我一方面是沒接触过自行车，不会自如掌握力量的平衡，没有技巧。另一方面是两位年长的首长教我，我或多或少有一点紧张感和畏惧心。过了几天，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我自己把自行车推出来，凭着二位首长所讲的要令动作，把自行车推到上坡处，双手扶着车把，尝试着左脚一只脚踩着踏板，顺势往坡下慢慢溜，就这样溜了几下，没有摔跤，感觉也不错。然后又慢慢的试着把右腿迈过自行车，右脚也踩着踏板，几个回合之后，终于成功啦，我想，这一定是二位首长给我的要令与根底起了作用，当然，也是我不怕摔跤，必有所获的决心所致，今天算来，我这个跨越南疆国界的少年自行车手，已经有了半个多世纪的车龄了……，虽然50多年过去了。然而，二位首长在越南克夫的丘陵处教我学骑自行车的镜头，他俩当时的音容笑貌依然会声会色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总会觉得历历在目，尤如就在今天，就在眼前……
(二十四)「神秘的红卫兵」
我们在援越抗美的时候，正是文化大革命风起云涌的年代。我们虽然不在国内，没有置身于如火如荼的运动之中，没有直接承担三支两军任务，但同样热烈的进行着天天读，早请示，晚汇报，唱红歌，跳忠字舞，大批判，大讨论，绣画像，置忠字景等活动，还会在毛主席发表最新指示后，迅速组织庆祝活动，迅速表态发言，迅速写出心得体会。一些人还会在发言中激情澎湃，或喜悦，或愤怒，或泪流满面，或振臂高呼口号……，那时候，红卫兵的名字响彻祖国大地，响彻军营，甚至于响彻整个宇宙……，但在我们援越抗美的前线，究竟什么是红卫兵?我们还是不得而知，感到很神秘……大家相互谈论着，有的说8341部队(北京卫戍区)的人就是红卫兵，有的说，保卫毛主席的解放军就叫红卫兵……，众说纷云……。一天，我们突然听说，有几个偷越国境要到越南“闹革命”的青年男女进入了越南境内，后被边防部队送到了二大队(六团)作战股。闻讯后，我们电台和总机班的战友急切地跑步到了作战股的作战室里，一睹庐山真面目和红卫兵的神秘风采……，我当时看到作战股罗股长(四川人，56年入伍，中尉军衔)坐东面西，对着坐北朝南或站北朝东响西，方向不完全规则的，头戴解放帽，身穿绿军衣，外扎腰带，(无领章帽徽军容不整)脚穿解放鞋，臂围红袖章的一群青年男女。我听到罗股长说：你们要赶快回国，回家，不要呆在这里，在这里不安全，你们的父母家人不放心。你们回国回单位去参加文化大革命，不要在越南“闹革命”!在这里闹是违法的……，这群男女青年红卫兵，亦理智，亦野蛮，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们有的认真聆听，有的提出疑问，有的高声表示不满……，他们还会时而朗读毛主席语录，时而高呼口号，时而高唱诸如大海航行靠舵手，文化大革命就是好，造反有理等歌曲。这一天，我们在异国他乡才知道什么是红卫兵，红卫兵并非是解放军，从此撩开了这一神秘称号的面纱……
简历：包金亮，1964年11月入伍，曾任铁道兵第六团司令部电台报务员，保密员;铁二师司令部保密员，参谋;历任油田压力容器制造厂党委书记，石油化工厂党委书记，胜利油田清河采油厂党委书记，油田新闻中心党委书记;技术职称：教授。荣誉称号：省模范转业军官，省优秀思想工作者，油田标兵，劳模，模范共产党员，一等功臣等荣誉称号。传媒宣传情况：主持工作的企业业迹，人民日报海外版予以报道，美、英、日、澳等国曾来涵致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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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开门见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