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文苑

济宁有个李木生

        ——《老公系列》读后
 
       与木生老弟相识近四十年,却只见过一次面,就那一面,也是匆匆。

       当年——1979年——我们在高原大漠的柴达木盆地里,不知天高地厚地创办了一份全国发行的杂志《瀚海潮》,却不想,甫一发行,就在全国有了影响,各地的名家大腕纷纷来稿,连德国大使馆、墨西哥大使馆,都有专函专款,来订阅这份刊物。但我当时的主导思想是名家大腕的稿子可以发,但必须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记得在《人民日报》副刊的石英先生的稿子,就是我退的。他接到退稿信大为不满,觉得区区一个边远地区的小刊物,给你个稿子就是支持你了,竟敢退我石英的稿子?写信来责问,我却不亢不卑地给他回了一封信,说:正因为我们是边远地区的小刊,所以,主要刊发的就是边远地区的业余文学爱好者的稿子,或者是写边远地区的稿子。您这稿子不符我们的要求。对不起,只能退了。

       抱着这个宗旨,《瀚海潮》培养出一大批在我们这小小刊物上发处女作,而后成为大作家、大评论家的“人物”。

       那天,木生老弟来编辑部时,正是我值班,一个瘦瘦的、黑黑的、戴着领章帽徽的年青战士,很谦逊地说来拜访老师。恰好,刚读过他的诗,写得不错,也记住了他的名字。我在青藏高原已生活了十六七个年头,深受缺氧的折磨,而他们铁道兵在比盆地更高的山上施工,一弄就是海拔4000多米,那份艰苦,他能有这样一个状态就算是很不错了。那时候,我对远道来访的业余作者,全都是留饭——其实就是喝酒,酒杯一端,心屝放宽,聊天聊地聊文学,家乡老子一锅端。一场酒就成了一生的朋友——约了他,他却说是路过,不能停伫,必须走了。看他那份实在,也不好勉强,只得让他走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至于他的诗,是否在我们的刊物上刊出了?今天老到这个份上,真是不记得了。但这个名字:李木生,我却记得结实。

       后来听说木生转业回了老家济宁,在当地的报纸做编辑,这时候,就陆续看见他有文章发表了,大多是散文吧。散文这个东西,很难成大气候,我也没多在意,但见着署李木生名字的文章,都认真读了。读着读着就发现这老弟不简单,文章不论长短,积淀扎实,论点尖锐,颇有力度。有些文章则力透纸背,棱角分明,风骨不俗。

       这就需要一点儿胆量与文化了。

       越读他的文章,越有一个疑问:这老弟,偏居济宁,文动全国,多受好评;写小小的散文,却有那么些大咖名人对他关注评点,赞扬有加。这就不容易了。非常不容易。他是怎么成了一位散文大家了呢?……就是有了微信,我们哥俩几乎天天都你来我往、一天几信地文唱诗合,互动鼓励、这疑问也没消失。

       今天,一气儿读完贾爱兰写的《老公系列》,我才恍然大悟:李木生走的这条路,真是不简单,不容易,不寻常。

       先说贾爱兰的文章吧——

       这位李太太,对她的老公李木生之敬、之爱、之知心、之知己、之温柔、之钦佩、之调侃、之同道、之溺腻,都堪称登峰造极。我是边看、边笑、边赞叹、边圈点、一边又想:木生老弟有这样一位太太,真是太幸运、太幸福了。这样的“夫唱妇和”也堪称当代婚姻里的模范夫妻了。这篇小文不宜拉开弹拨,只选几个贾爱兰的“金句”吧——

       ……不管怎么说,在新闻这个行当里,我都觉得老公就像一面旗帜,虽然飘扬的空间不算大,局限于一个地域,但却哗哗作响,做到了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看看这肯定!若不坚定地相信木生老弟为了底层的苦人们争道义,鼓与呼。作为太太,她敢说这样的“大话”?)

       ……我小时候就想当个图书管理员……九八年又往面积大的新宿舍搬家时,书橱已是十二个了,把旧书橱放到地下室,又增加了八九个新的,连地下室加楼上共有二十几橱了吧。这还不够,老公又别出心裁,将房子的旮旮旯旯,都设计成盛书的格子,甚至连餐厅的半面隔墙,也打造成了书橱。有时,自己闲下来满屋子走走,看着到处都是好书的样子,心里就想,真是一个很像样的图书馆了。哈哈,我不仅实现了当图书管理员的愿望,还当上了馆长呢!(窃以为:木生的散文功底扎实,积淀丰厚,论点尖锐,与他买了、存了、读了二十几个大柜子的书,有绝对的关系。)

       ……再品品他越读书越对平头百姓、对于苦人、底层人的谦卑与尊重,我就知道啥叫真读书啥叫片儿汤。(李太太言简意赅。说出了本质良善悲悯的木生,学以至用、自我修持的高尚品德。)

       ……若是有个属相是“文学”,人家肯定就是属文学的。(一语定性。把木生作为文学人的本性定格了。)

       而我,正是从贾爱兰的《老公系列》里,找到了疑惑我多年的木生老弟成功的元素。

       李木生不是什么天才,若说他的天才就是:爱书、读书、学书、用书,以书铺路、以书做舟、以书为梯、以书励志、以书磨心、以书生翅,走出了自己的文学之路、飞翔了自己的文学之梦。

       书使他懂得了人生,懂得了红尘、懂得了光明、懂得了黑暗,懂得了美好、懂得了罪恶,升华了哲思;加之他出身农家,天生善良,服役于部队,炼粹了刚性;工作于新闻界,发现了大量的苦难与丑恶,敏感了他的心志,使他用一支小小的洁白的笔,蘸着血、和着泪、搅合了泥土地气、携着历史的风雨云烟,写出了钻石般透明华美刚硬的好文章!

       话已说完,再多说一句:俚语说:家有贤妻夫祸少。我却说:家有爱兰木生树。一棵参天的高昂的人格大树。

       2020、11、21凌晨02:02草成于看云斋

 


 

为泽群兄文所感
 
李木生

       我的怀念青海海西的德令哈,不是因为海子,而是因为王泽群。

       1979年,我还在青海当兵,正热着写诗,去德令哈拜访《瀚海潮》文学季刊的主编王泽群。《光》的诗三首就发青在1980年第四期的《瀚海潮》上(笔名黎牧牛)。

 

 

       王宗仁先生说王泽群是柴达木文学的开拓者与杰出贡献者,这开拓与贡献里,不仅是他自己写出了大量独具风采的优秀作品,还在于他对于柴达木当代文学的引领与培育。仅《瀚海潮》就吸引并激励了多少文学爱好者啊,我就是被激励者之一。二十几岁的青年,仰望德令哈,是因为那里有《瀚海潮》与王泽群。

       一晃四十年过去,眼看着泽群兄文学创造力持续地喷礴,将八百多万字的作品留存于世上,心上就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忭跃。后来,又知道他的非常人所能经历的磨难,也就更加与他贴心起来,而他的悯恤与刚义当然也就常常地打动我。

       四十年前的一面之缘之后,虽然再未谋面,虽然都已进入生命的冬季,年长我7岁、已经75岁的泽群大哥竟为他远在鲁西南乡下的小老弟写下这样饱蘸深情的文字,而且写到晚上的3点——这高山流水般的情谊,让寂寞里的我陡感温暖。




照片由作者提供
(编辑: 老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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