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诗社

陈九《我是太原兵马俑》朗诵 继禹

 


 

  《我是太原兵马俑》

  作者:陈九

  (美文节选)


 

 

  那是一九七五年,我们铁道兵四师的师部设在太原市解放路,当时我们开始修建由太原到岚县的铁路,我所在的铁道兵十八团就住在古交区的河口村。

 


 

  (照片由作者提供)

  当时的河口村还是个不大的村庄,在汾河东岸,我们营房在西岸,我们经常跨过那座窄窄的木桥,到河口村的小卖铺买香烟牙膏等日用品。河西岸的滩地平缓,碎石如毯非常匀称,是我们天然的露天电影院,我们团经常在那里放电影,《春苗》,《决裂》,还有《海霞》,都在那儿看的。

  《决裂》里有山西人郭兰英唱的插曲,啊呀勒,啊呀勒,千里雷声哟,万里闪喽喂,解放区拔了咱,穷命根喽喂。那些安静的夜晚啊,山西女人的歌声在河谷中回荡,两岸是起伏的群山,像大型合唱团在为她伴唱。我被这情景震撼,深感这是块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汾河美景
 

  太原更是我们流血流汗奋力拼搏的地方。那里群山环绕汾水迢迢,原先只有一条盘山公路,出太原西山通古交,异常险峻。我们愣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用肩膀扛出一条铁路来。铁道兵是什么人,天兵天将,什么困难能吓倒我们?所有机器设备最初都是用肩膀扛上去的。

  打混凝土时,搅拌机不够就来人海战术,抡王八拳,我们昼夜不停地搅拌混凝土,因为前方的工程绝不能停。休息时,每个战士从头到脚都被混凝土的浆液覆盖,像一座座兵马俑。后来当兵马俑第一次问世时,我看到照片大吃一惊,这,这不是我们铁道兵吗!
 


 

  汪班长和夏教导员就牺牲在那里,还有很多人负过伤,我亲眼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小战士,去河边提水时,因下雨路滑摔倒在铁轨上,正好一辆轨道车打此通过,把他一只脚齐刷刷切下来。我抱着他哭啊,几十年过去了,什么时候想起他我都会流泪,他是湖北人,很帅,他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呢?

  尽管如此,我们从不后悔在汾河边渡过的艰难岁月。当祖国召唤我们的时候,我们毫不犹豫献出自己的青春年华甚至生命,也把火热的深情厚意扎根在那片土地上。我有个愿望,想在河口村的铁路边修一座铁道兵雕像,让我们永远聆听汾河的流水声。
 


 

  或许你说,你讲的都不是太原啊。别忙,太原我们也常去。可记得老作家慕湘?其代表作是长篇小说《晋阳秋》,写的是抗战时发生在太原的生活和故事。

  ......反正太原都让我们跑遍了,在这座城市里我们留下欢歌笑语战友情谊,也感到人间烟火的温暖诱惑。

  当然也有遗憾,我们几次路过五一广场南端的晋阳饭店,很想进去搓一顿可囊中羞涩,那时每月只有六块钱津贴费,抽烟都不够,别说下馆子了。下次回国我一定要故地重游,到晋阳饭店吃顿饭,完成年轻时的夙愿。

  我想吃面条,面片儿,面疙瘩,我是面食主义者,山西的面食是我的最爱。还要喝酒,喝汾酒,往高了喝,那时我们去清徐拉砖,特意跑到汾酒厂买酒。我还去过交城,有一首歌怎么唱来着“交城的山来交城的水,不叫那个交城叫文水……”,说起文水,我还去过云周西村,我们在刘胡兰的雕像前致敬。说起太原说起山西,我有说不完的话,毕竟我在那里度过了宝贵的青春岁月。

  我最想看的还是那条通往岚县的铁路。我要站在它的身边,当列车轰鸣驶过时,看我的肩膀,还会不会感到那份往日的沉重?
 


 

  通往岚县的铁路

 


 

   作 者:陈 九
 

  旅美华裔作家,美国《侨报》专栏主笔,居纽约。《小说月报》百花奖,《长江文艺》完美文学奖得主,部分作品被翻译成英文和日文,并收藏于耶鲁大学图书馆,纽约皇后图书馆等主流图书馆系统,被誉为“海外华文实力派作家”。
 


 

  朗诵者/后期制作:继 禹

  天津市人,祖籍山西大同,高级记者,资深媒体人。 曾为下乡知青、工人、电台编辑记者。有多篇广播作品获国家级、省级大奖。爱好文学、音乐、朗诵,薇电台“风尚故事”主播。

编辑: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