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道兵书刊

张衍海长篇小说《雪恋》(八)

 

二. 冰河惊魂

原创 |铁道兵张衍海

 

8
 

  地图上古城子的位置没标错。

  这个百十户人家的村庄,在十里八乡也不算小。村民在三岔河大堤外一里多远的地方,世代相传,盖起了大同小异的土木民居,都是些砖瓦结构的平房,有的还是用土坯垒的。说起来,这个村子的历史并不算长,一两百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滩涂,海岸线退远之后,才有了这片不大的平原。因此,村里的居民基本都不是土著,大都为外来迁入人口,所以,姓氏比较杂,成分也多种。

  铁九师钢一团一营,接受抢修沟海线的命令,原本是打算驻扎在村里的。可是,由于战备形势需要,同时也是为了离工地更近,避免扰民,经上级批准,改在村南两公里开外的荒滩上搭建帐篷,安营扎寨。

  一一这就是为什么地图上的位置和实际驻扎的地点有些偏差的原因所在。由于现在的营地是一块无名地,而古城子又离得不远,所以仍然在通信地址上不作变动。究其本意,是想保守秘密和迷惑敌方,因为当时的斗争态势还是比较紧张,国际上有两个超级大国对我虎视眈眈,国内潜伏的敌特分子蠢蠢欲动。军队“要准备打仗”和军人要“提高警惕”绝不是空话。

  一一这也难怪,连本营本连出去接兵的干部,都找不到原部队迁入地了……

  老部队已经接到新兵即将到达的通知,并且已经做好迎接的准备。差头出在哪儿?只怪那时候联络不畅,每个连只有连部才有一台手摇电话,中间还要转接,话音质量很差,天气不好或再有什么其它原因,就不好说了。

  二连副连长安保山是负责迎接新兵这项任务的。他提前让炊事班蒸了大包子,还做了一大锅放了很多姜末的疙瘩汤。天这么冷,又这么晚了,到了自己家不吃饱吃好怎么行……

  按照连里以往迎接新兵的传统做法,新兵到来的时候,全连是要敲锣打鼓列队欢迎的。可是这次不同,已经是下半夜时分,新兵们还没影呢,不知啥时候才能到。况且,四更香五更甜,村里老百姓睡意正酣,你这么一闹腾,人家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惊着才怪呢!其实,围观倒没什么,主要是怕扰民。让老百姓睡个安稳觉,安副连长跟连里在位的几位干部一商量,决定免了敲锣打鼓这一项。

  其他的,不能免一一

  一是通知各班提前把床铺腾好,因为是大通铺,新兵的铺位一律安排在地火龙烧得最热的那头,让新兵一进帐篷就有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

  二是各班要提前准备好热水,以方便新兵睡前洗脸洗脚。

  三是新兵分到各班后,各班要在当天晚上连队“晚点名”前,开个简短而又热烈的欢迎会,增进彼此了解,加深战友感情。

  四,也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项,每个班抽三个人,挑体格强健表现好的,组成连队迎新先遣队,由安副连长亲自带队,前往河堤,带上爬犁绳索,等待与新兵会合……

  安保山当过上士(给养员)和司务长。连里的人都叫他“一根筋”,是褒义还是贬义,分不太清。

  在他刚当司务长那会儿,有一次对账,差了一分钱。他东找西找,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一分钱找到。

  最后,还终于被他找到了一一原来,那枚小小的硬币,被卡在了地板缝里……

  说是地板,其实就是用打水泥淘汰下来的模板铺在地上,起到防潮作用的一种临时措施。

  他先是用螺丝刀撬,没撬出来,硬币反而轱辘到更隐蔽的地方。
 


 

  安保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到炊事班借了个手电筒。手电筒偏偏没电,他又去营部服务社自掏腰包花了几角钱买了两节一号电池,借助一截铁丝,终于把那个不听话的小东西给勾了出来……

  连里的人都把这个故事当笑话说,无人不知。

  这一次,安保山带领先遣队扑了个空,又闹出了一个笑话。

  不过,这一次不能完全怨他,事出有因。

  从牛庄出来,西去三岔河,有两股道。团里送新兵的汽车,走的是为修建沟海线新辟的施工便道。另一条道,则是当地原有的砂石路。

  这两股道相互缠绕着,时而并行,时而交错。

  到了三岔河东面河堤,这两股道便分开了:一股绕向北去,再西拐过河,通往古城子;一股继续前伸,在将要架设施工便桥的地方遇河断开。冬天里还可以涉冰过河,过了河走不远就是一营所在地。汽车把新兵送到东岸再折返,不是没有考虑,现在的冰层,已经不适合大型车辆通过了……

  让司机有所不知的是,拐向古城子的那股道,虽然目前河面也走不了大车,但由于水流平缓,冰层相对较厚,人员徒步过河,要安全得多。

  这个情况,是昨天晚间营里派测量班刚刚侦察到的,来不及向团里报告。这个时候,运送新兵的汽车已经出发了……

  古城子河口一一不光安保山副连长率领的二连先遣队到此等候,一连、三连、四连的先遣队也都来了,按规定时间:零点到达。

  至于在哪儿接人的问题,其他三个连带队的人不是没有疑虑,但是却很难找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二连走在前面,他们也就跟着来了。要是掉进坑里,也得怨那个打头的人!

  预定的目标和实际的所在,总是有些出入。

  计划跟不上变化一一是该随机应变,还是以不变应万变?这个问答题,让“一根筋”安保山犯难了……

  犯难只是一闪而过的事情一一

  犹豫不决,不符合他的性格!
 




 

    未 完 待 续    


编辑:向日葵